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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梦】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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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1帕梦大写的He,本章高甜,是温柔的磕磕绊绊的爱情

2 贵利矢深藏功与名(x)。有镜→梦

3可能有bug请无视

4含帕梦一起过的万圣节

 

*

 

 

晨雾拖着纱幔走过街道,侵袭了圣都大学以北的城区,就算是开着车灯也无非是让前方一团浓雾更明亮些。冷烟遮挡了路标和建筑,太阳周围环绕着一圈黄白的光圈。这种天气,气温会因心理作用下降了好几度。行人如常上班下课,偶尔议论一下【海】导致的轻微气候异常。镜飞彩和永梦分别买了热巧和咖啡走向车站。

 

“我之前在【海妖】的事情上妄下定论了。”

“那过去多久了啊,而且这不怪你,飞彩,大部分人都对他们抱有敌意。“

镜飞彩等了一会继续道:你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哪一方面?”

「太多了:比如【海】、医院和媒体的态度还有你……」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尾音落下的一刻镜飞彩愣在原地,他完全没料到自己真的提起了这个。热咖啡的水汽飘经永梦的鼻尖(他本就站的不近),飞彩别开视线,假装对车站的站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永梦啜了一口咖啡,液体入口的瞬间他猛的移开纸杯,吐出小半截舌头。不是因为饮料烫嘴就是因为调制饮料的小姑娘顾着偷瞄忘了在里面加糖,或者二者皆是。

他莫名其妙地说:“我不知道。”

 

永梦似乎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了在赶路上面。他踏入电车,镜飞彩紧随其后。

 

“是恋人吗,你和他?”问出这句话比想象中更加艰难,现在飞彩只好又装作热衷于清点窗外飞驰后撤的电线杆。

“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没有否认?”“贵利矢问过类似的问题,用的陈述句。”“那你的回答呢?” 

 

谈话仿佛没完没了,跟高压电缆绝缘外壳上的麻雀似的,飞去一只,又长出两只新的。飞彩揉了一把脸,隐约意识到永梦悲伤过后的平静并非来自走出阴影。他不指望永梦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永梦却又开口道:“飞彩觉得什么是恋人呢?”

“心悦彼此、互相支持、一路相伴,大抵如此吧。”

永梦评价道:“这很有飞彩的风格。当然,也很有道理。”

列车停靠,先生们女士们从两人中间挤出,飞彩的角度还能看见门边的男孩珍惜着短暂的停顿吻别女友。等人流平息,他们重新站回可交谈的距离。

 

“帕拉德啊,是我的家人。父亲不在的时候,也是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他让我从孤独里解脱。”永梦露出一个浅笑,转瞬即逝。“我一直没有仔细想过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如果我拥有一个恋人……”

他没有继续,两个站台隔了不过一分钟的车程,设计者的智慧总是难以捉摸,大概是因为这是前往几所学校的必经之路。永梦先一步下车,在浓雾中朝镜飞彩告别。

青年希望成为一名儿科医生,这极大的体现在了他走向油画调色板方向的穿衣风格上——红裤子蓝衣服运动鞋,他看起来像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感谢他的穿着,就算是在冬日的贝加尔湖冰层一样厚实的雾气中他也十分好找。镜飞彩任由自己被列车拽离原地,连根拔起。[原来如此。]他心想,[问题就在于孤独,我总以为我才是那个落单的,其实我们都是。永梦,我很抱歉。]

 

但他还有一件事需要探明。       

 

*

 

 

“欢迎来到卫生省......”贵利矢张开双臂鞠了一躬,“的大楼。”

 

永梦跟在他身后,一路看着他抬开被藓类和铁红占领的钢筋,绕开霉化的阶梯——它们在漫长的反应中变得和豆腐一样娇嫩、苍白。不远处半层楼高的机械密匝匝地堆在一起,腐朽的最外层浸染了机油,仿若可见维多利亚时代裸露的黄铜齿轮。永梦忽然打了一个激灵,讶异地说:“这里难道是?”

“哦,看来你和【海】没有完全被切断嘛,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海】的发源地’。它对你简直是青睐有加,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能感觉到你身上帕拉德的存在。”

 

永梦低喃:“诞生于游戏世界的原住民被称为海妖,同化者被称为海鬼。但帕拉德是以我为媒介诞生的。”

 他走上前,轻柔地把手搭在金属外壳上,这些畸形的摇篮孕育出奇特的生命,代价是整栋楼里的人困于海域将近二十年。于是他们换了一个地方发扬科学的探索精神。卫生省的人可能随时回归,如果贵利矢和永梦想动手必须抓紧时间了。

 

“他们为什么针对帕拉德?”

“或许是因为你。”“不止檀黎斗想保住【海】可编程的性质,卫生省也一样。永梦替他补全道,”而帕拉德知道他们打算利用我。”

贵利矢嘟起嘴: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他怎么和你达成协议的?”

“呃,他同意我对他进行一点研究……永梦你先把钢管放下。”

 

永梦无辜的抬起头,解释说自己只是在查看四周。贵利矢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轻轻松松拾起它的,难道是【海】带来的增幅?

贵利矢连珠炮似的把话吐干净了:为了研究海妖在永梦十二岁的时候完成了扑克卡带,能够储存海妖的数据并进行一次复制。他对帕拉德的特殊性十分好奇,帕拉德起先差点砸了他的小店,后来在贵利矢‘如果留下数据哪怕在【海】出现变故后也能回到永梦身边’的诱惑下动摇了。贵利矢索性把牌给了永梦,从结果上看来他显然是走了漂亮的一棋。为了对付檀黎斗贵利矢替帕拉德设计了预警,可惜檀黎斗不知为何早有准备,预警的效果微乎其微。

 

“存档能让帕拉德复活,但是恢复记忆还需要你们,让我想想怎么形容……心意相通?”

“帕拉德总是能照顾到我的感受,”永梦听完背过身,攥紧了拳头,“他向我呼救时我却完全忽视了,自以为是在帮他。”

 

贵利矢掰开机器的圆顶,干脆地揪出两根电缆,像用热刀片切黄油一样利索地拆出一个驱动器。

“他太喜欢你了,你不也是一样在意他?”

永梦无奈地说:“我不认为帕拉德明白你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看,你已经不反驳我了,至少你看清了自己的感情。”贵利矢弹了弹驱动器上的灰,“这样就能利用重编程整理帕拉德的记忆了。准备好了吗?”

 

永梦接过卡带,拿出随身携带的扑克。牌面上的小鬼咧着嘴,似乎要把人吞下去。他开启卡带,同时将驱动器对准自己按下开关,。

 

贵利矢插着腰微笑:“那么,祝你好运。”

 

 

*

 

神明在富士山顶独独摆上一根羽毛,化作糖丝一般的云流积雪,汇进山背。山体忽然闪了闪,表面隐约可见滑动的数字,Poppy的目光随之闪烁。

 

“又失败了,哪怕是这么小的模型也不行。果然融合还不足够……”檀黎斗十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借用宝生永梦的力量也无法完全破除屏障,一定有哪里出了差错。”

Poppy手提金属箱站在檀黎斗身后,打量着地上不到桌子高的小土堆。幻梦的程序现实化进展缓慢,檀黎斗作为社长难免有些过分投入。

 

“【海】在反抗。”Poppy不安地说,“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是吗?【海妖】获得自由,人类不会在海域里迷失,我和黎斗也能够独立……”

 

檀黎斗盯着数据打断她:“只要我完成最后的卡带,【海】甚至能取代现实成为世界的主体。我,檀黎斗·神的才智将得到最大的发挥。Poppypipopapo,将接下来的宣传对象要改为幻梦公司,以幻梦研制的游戏角色的身份。”

 

Poppy开始往外退,女孩鼻尖一酸说道:“黎斗所希望建立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檀黎斗对她的夺门而去并不意外,在屏幕上输入持续滚动着的数字。天才总是难以被理解。让Poppy融入海妖们是必要的,否则他将无法得知贵利矢那些难缠的小动作,角色性格只不过是当初设计时做出的必要牺牲。

 

灵感翩翩然降临在他天灵盖之下曲折的沟壑里,檀黎斗猛地张大眼睛,发出一长串沉厚的笑声——

“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啊,宝生永梦。”

 

 

 

*

 

 

作为数据生物的帕拉德无法定义心底白桃汽水味的感情。宝生永梦五味杂陈地看着数据海里的记忆。具体情形不必赘述,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帕拉德从懵懂到疑惑再到傻笑的神情,不知不觉烧红了耳根。他觉得自己像是电视剧里蹲墙角的青春期小男孩,因着无意中听见了心悦之人真心实意的告白抓耳挠腮。

 

“喜欢,最喜欢永梦了。”

 

永梦埋头发出一声呻、吟,他实在不明白相同的话怎带给他如此不同的感受,就像刚准备好枕头和手柄预备一命通关的时候发现手上的游戏是破解版,关卡任选,整个装备箱金光闪闪。

帕拉德的记忆片段不难排序,与永梦相关的画音占据了百分之七十:穿着蓝校服和黄帽子的永梦,戴着粉紫色耳机的永梦,黑暗中的呼吸或是游戏机音效下连续不断的笑声。也有和海妖们的回忆,贵利矢大部分为单方面的闲聊,和一小段黑漆漆的,冷冰冰的昏暗。

昔日看不透彻的亲昵有了明了的答案,帕拉德不做解释地和他的贴近,小心翼翼地试探的底线,尽数显露在他面前。

永梦垂首捂紧了沸腾的心脏。

 

 

 

他翻来覆去地梦见他,像一本书册感受着它的封装线入睡——那贯穿千万文字的,深入骨肉的联系体。 猛然间,书页散了一地。

 

帕拉德睁开眼睛,房间不大,角落里存放着大把游戏光碟和塑料玩具箱,箱子上放了一个镶有黑白照片的相框。照片里搂着对方肩膀两个男孩看起来关系不错,背景是一个悬浮的几何体,拍摄者大约是对聚焦一无所知,故其中一人的脸打了马赛克似的模糊,宛若劣质橡皮涂改留下的痕迹。帕拉德下意识抬起手,用指腹去擦拭那些灰色的像素点。

 

屋子的大门没有上锁,他经过客厅走出小区。他的步速平缓,一名警卫神经质般探头看了他一眼,伸向警铃的手犹豫几番终是按回了开门的按钮。若是帕拉德更了解人类社会,他会从小区的设施推断出这里住着家境优渥的住户。此时他周身席游走着奇特的困倦,前进几乎消耗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按压额角,潜意识追寻着一道身影。

 

街三三两两的行人穿着棉袄和大衣,帕拉德仰起头,一朵雪花飘在他手心里,不过毛衣针孔的大小,然后是第二朵第三朵。落在袖套上的冰晶依旧是完美的六边形,落在指尖的则迅速消融,留下淡淡的水痕。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放学的男孩子们在他旁边呼啸而过,一窝蜂涌进游戏厅里。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瞬间被各色电子音包围。

 

男孩子们扎堆在游戏机器前,七嘴八舌地指挥中间的人操作。耳边噪音不断的玩家满头大汗,懊恼地锤了一下机子。帕拉德俯身滑起操作杆,男孩先是瞪圆了眼睛推他,三秒后长大了嘴巴看着角色残血反杀。几个溜出来的学生飞快的把手里的游戏币一股脑堆在帕拉德身前,偷偷把界面上残血反杀的一幕拍下来传上ins。

 

帕拉德拿着游戏币一台台电机的破纪录,围在帕拉德身边的人群一圈圈加厚,像一饼烤箱里发福的年轮蛋糕。一个男孩小跑着喊来工作人员,激动的指着他们说了些什么。

身着宝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于是问道:“您是参赛者吗?”

“参赛?”

“等下将举行游戏大赛,现在报名完全来得及!请问您怎么称呼?”

 

 

志愿者带着他来到休息室,发给他一杯白水。两个小时后后,他沐浴在游戏厅的探照灯下,主持人不得不对着麦克风怒吼以显示自己并不多余。

 

“最后一场比赛是首次参赛但是轻松突出重围的新选手--paradox和三个月前脱颖而出当的天才玩家M的终极对战!两位选手会带来怎么样的表现呢……”

 

M?

 

帕拉德的手指动了动。他咀嚼这个名字,像磨盘碾碎豆子一样细致地回味。它无疑很重要,但帕拉德无法回忆起自己与它的联系。游戏很快开始,名叫M的选手毫不犹豫发起了进攻。

 

「不一样!他是不一样的!」

 

帕拉德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它迅速击中他的脊背,击穿了空虚的胸腔。他的理智像天妇罗丢进油锅里的似的噼里啪啦地爆裂,表面包裹的面包糠被炸得金黄。

他操纵角色躲过一击,上上下下左右左右,对方的反应行云流水,稳重、疯狂,带着强烈的个人色彩。主持人开始和观众一起放声高呼。

帕拉德伴随着同时放出的必杀技大口吸气。他抱紧自己试图缓解激动。

 

倏。

 

一阵突如其来的黑暗,赛事因此从游戏专区转战第二天新闻头条。嗅觉好一点的记者甚至可能会写下[海妖袭击游戏赛场,xxx为您独家揭秘」。帕拉德眯着眼睛站起来,一只男性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一个晚安吻似的触、碰。他清楚自己附近只有一直躲在游戏机后面的天才玩家M。

 

“M?”

帕拉德蠕动嘴唇,用舌尖抵着下齿。

“M,M……emu?”

帕拉德眼前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他听见心底传来一声啜泣。他的气场完全不同,但帕拉德知道那是他。

会场的噪音屏蔽了分贝值小于三位数的声音。黑暗赋予了帕拉德想象力:永梦身上萦绕着赛事里荷尔蒙的余波,这俘虏了帕拉德。海妖的五指穿过青年鬓间绕到后脑合拢,另一只手环紧他的腰,感受到他翻涌的心绪。永梦低着头,帕拉德的下巴架在他的发顶。

 

半空浮现出奇特的荧光——海妖们前来寻找同伴,檀黎斗动摇了他们对人类的信任。情况似乎完全颠倒过来,人们追捧拥有特殊能力的妖精,海妖却对人类社会疑虑重重。格拉菲特不知所踪,拉布里卡勉强算是和政府打了声招呼(给卫生省最漂亮的女孩寄了一封信表示要建立事业烦请勿念),唯有最早登上荧幕的Poppy还会在公众面前现身。

 

永梦松开手,附在帕拉德耳边说:

“先和海域的大家汇合吧,帕拉德。我会去找你的。”

帕拉德用行动给出了答复。他把手垫在金属板和永梦的身体之间,一声不吭地抱着永梦钻到游戏机下方。永梦愣愣地往里缩,显然两个成年人必须剥削这块狭小的空间才得以容身。帕拉德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破开重重岁月牢牢地擒住他,甚至要比以往更清晰和温热。他知道帕拉德尚未恢复全部记忆,心脏却禁不住因海妖本能的亲近而挺胸收腹。

他们与一个吻只差三十度的侧头。

 

“不回去吗?”

“我想和永梦在一起。”

永梦的思路滑了一跤,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他知道永梦读过记忆,能听懂这句双关。永梦后知后觉地见识了到帕拉德的大胆,还有心底里那躲起来的,小猫似的挠爪子的紧张。他不禁笑了一声。海妖就此发出含糊的询问,手指不经意间抚平永梦皱巴巴的衣褶子。

 

永梦说:“只是想到一件事,以后免不了要被贵利矢打趣。”

“他敢?”

“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会知道的。好了,帕拉德,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会去找你的。”

 

帕拉德哼哼嗤嗤地赖了好一会,直到永梦牵着他的手爬出来。他低着头向外走,却被两人相连的手勾了脚步。

永梦如梦初醒般松开他。

帕拉德疑惑地抬起手,记忆之书重新装订成册,分门别类的排好队,在黑暗里翻飞。他克制着湍急的情感向前迈不料和永梦撞到了个满怀。他们很快意识到这是因为两人都前进了一步。

镭射灯重新打在舞台上,电源切断销毁了玩家们战斗的数据。维修员满头大汗地修了三个半小时,最后告诉主办方恢复一台机器的性价比堪和换表带不如买一块新表没什么区别,至少重办大赛还是可行的。

 

至于两位玩家,早就把比赛结果抛开十万八千里了。

 

 

*

 

 

蓝靛色的天眼波流转,紧接着加深,转暖,沉淀,匍匐于城市之上。镜飞彩在门口抱着手,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值班护士们躲在手推车后举起写字板遮住脸,两块板子叠在一起。

“真是帅气啊,院长的儿子。”“听说进了他选读了医科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在这里工作……”

飞彩垂下手脚跟一转,面无表情的堵在办公室门口。镜灰马讪讪缩了缩脖子,张口一下又合上,仿佛在跟空气较劲。

 

“您知道吧,我为什么找您。”

“家里水电停了?”

镜飞彩冷静地说:“不,但我感谢您出差两个月回来后躲了我几个星期还不忘这一点。”

 

镜灰马吸了一口气:“飞彩啊,关于祭典的事……”他看着儿子洗耳恭听的面部表情,想起来上次飞彩这样做是在他小学三年级镜灰马怕他蛀牙藏起了最后一块蛋糕,谎称奶油变质了的时候。镜院长只好认输,走到一边为飞彩泡了一杯热茶。飞彩背手关上门,等候门外高跟鞋的声音略去。

 

“我在卫生省有一个朋友,他失踪了很久,但是前一阵突然能联系上他了。老朋友了,就这里那里什么都聊。”镜灰马从储物柜里拿出砂糖罐,徐徐讲道:“卫生省在考虑和医院的统一,把【海】带来的迷失定义为精神疾病。他还提到了一件事。”

飞彩屏息凝神等待关键的钥匙出现,镜院长抖着砂糖,仿佛能凭借甜味干过焦虑。

“幻梦公司和机械公司长期在业务上协作,而那家公司的持有者姓宝生。甜的过分了哎哟喂!!!”

他记起来这是给飞彩的,只得故作镇定地喝完了一杯糖水。

 

镜院长龇牙咧嘴地放下茶杯时,飞彩开口了:

 

“您应该有宝生先生的电话?”

 

 

 

*

 

 

贵利矢夹了一张小板凳在胳膊肘下,噘嘴撑起一支笔。他安放好凳子,一屁股坐上去说道:“海域第一次大会现在开始!”他把呈手喇叭状合拢,发出哔卟哔卟的呼哨。

格拉菲特瞪着Poppy,咬牙切齿地扳响手指:“喂,凭什么她也在这里?你们就这么

放心她不会背叛我们?”

 

“Poppy现在站在我们这边,而且我们需要她。”贵利矢毫不留情的拦下他的拳头,

 

Poppy鼓起勇气坦白道:

“对不起,大家。我知道黎斗不会就此停下,但是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了。如果没有黎斗的程序,海域自然扩张可能会波及更多的人,有些低级的海妖甚至会出现Bug而消失。“她的目光暗淡下来,”而且我没想到帕拉德竟然会因此……”

 

“你!”格拉菲特再度冲上前,被帕拉德扯住了肩膀。

“我来说吧,格拉非特。”他直言道,“Poppypipopapo,以前的事我们可以原谅,但你如果背叛了我们——”

 

“音游可是我和永梦最擅长的游戏之一哦。”

 

贵利矢背地里吐了吐舌头。

[帕拉德,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呢。]

 

格拉非特嘴上硬撑道:“就这样算了?”

贵利矢不满了:”莫非你更擅长穿上粉色系的蕾丝公主裙唱DoReMe?”

“见鬼,我们又是什么时候能换衣服了?” 格拉菲特缩回去,不自在地跺跺脚。 

 

“现在啊!”拉布里卡以咏叹调的语气冒出这个词,“本人经营的公司即将推广海妖专属的时-尚-潮——服,鉴于现在海域融合,一部分人类应该也能穿。顺带一提,灵感赞助来自女巫。”

他取出一张卡牌,指甲对准Poppy弹了一下。只见荧光一闪,Poppy明黄色的裙子变成了鲜艳的玫瑰红。拉布里卡变出一朵玫瑰,皱着眉拉下一瓣:“等等,我应该设计好了新的妆容才对啊……”

 

“谁会想买这种东西??”格拉菲特难以置信地大喊,转身对上嵌进一个巨大的南瓜里只露出一张脸傻笑的贵利矢。他绝望地跳出了这片空间,准备在熟悉的游戏里忘却今日份的不友好。他刚抬起左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跳回来说道:

 

“我们今天到底是来讨论什么的?”

 

贵利矢一拍手:“等今天的特别嘉宾出席哦。”

 

 

*

 

 

荨麻科在天台的水泥缝中发育,根系贴着钢筋扎进黑黝黝的石缝。诗人从裂缝的分支,裸露细叶的脉络隐隐窥见自然的伟力,那相似的力量削去草木,推平群山,撕裂大陆。暴风雨前的狂风清走注定无人认领的易拉罐和烟头。

 

“你的战书我收到了。”檀黎斗拿着卡带踏上天台,转转脖子,“自信满满啊,天才玩家。”

 

“不全是自信。”永梦微微一笑,晃了晃小鬼的扑克,帕拉德在他肩后显形。海域传来一阵波动,以永梦为中心扩散。三人毫无征兆地扭打起来,檀黎斗是冲着永梦口袋里的扑克牌,帕拉德则瞄准了他的黑色卡带。

檀黎斗伸臂挡下海妖有力的手肘,错开帕拉德的另一只胳膊借力转向永梦。他的拇指抚上卡带的按键。永梦压低重心从他们身边略过,直奔向角落里的poppy。

 

檀黎斗按下卡带的瞬间手忽然一抖,黑卡带掉在杂草上。他低头望向发出滋滋电流声的卡带,格拉菲特从那里钻出来,冷冷地笑了一声。Poppy踟蹰着,茫然地四处张望。永梦道了声歉抓起poppy的帽子,一张金色的卡带摔进他掌心里。

 

“哎?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啊?”

 

Poppy抓了抓头顶陷入一片混乱,永梦用食指抵着卡带转了两圈,说道:

“见到海妖们后我就觉得Poppypipopapo的气息很奇怪。黎斗,你的程序允许你将自身作为媒介控制部分的海域,但这需要借用海妖的力量,也就是poppy,对吧。”

 

“哈,宝生永梦,”檀黎斗擦去脸边的灰尘,压下急促的呼吸,让它消融在风声中。格拉菲特爆发出一句“我就知道”,被从水塔后走出来的贵利矢驳回:“Poppy不知情,他给Poppy用了重编程。”

 

“Poppy不愿意继续帮助你,所以你才制作了这个。”永梦说,“能远程控制的卡带,但是在海妖非自愿借力的情况下,距离不能太远。所以,只要在你启动卡带前更改信号,就能让你的程序彻底失效了。”他扳断卡带,丢到棚屋下的垃圾袋里。帕拉德走到他旁边和他击掌,扑克上的小鬼似乎有了变化。

 

“就算如此,我的才能也不会湮灭!幻梦的卡带即将上市,宝生永梦,帕拉德,只要能得到你们的力量……”

 “到此为止了。”飞彩推开沉重的金属门,身后是幻梦的合作者,也是永梦的父亲。

男人疲惫的叹气,努力摆出悔过的父亲的形象,最终只是颓然摆摆手,声明将终止和幻梦的一切合作,同时销毁以生产的全部类型的程序卡带。

 

父子两擦肩而过,仿佛第一次见面似的点了点头。

檀黎斗狞笑一声,反手将黑色的卡带插进胸口。贵利矢冲上前,只能任凭他化作数据离开。

 

“竟然是隐藏程序,将来还有的头疼啊。”

 

帕拉德拿出那张扑克,鬼牌上鲜明的颜色昭示了两人心灵相通的力量。他们对视一眼,永梦被帕拉德拉着跑向他独居的小屋。他们有太多可以倾诉的了。

 

镜飞彩是最后离开的。他在细细密密的雨丝中闭上眼,松了松领结,开始想象自己在六十岁的那年养一只猫。不要太年轻的,只要有晒太阳的力气就好。他用粗、糙的指节揩过它松弛的皮毛,把他的故事像猫饼干一样一天天掰碎了喂给它,等待它的生命坍缩,亲手把小小的尸体埋进向日葵田里。

 

 

*

 

 

生南瓜们受万圣节赦免,配上稀奇古怪的表情招摇过市。永梦及时阻止了准备做南瓜汤的帕拉德,举起那只生南瓜画了一个鬼脸。帕拉德绕南瓜飞了三圈,自告奋勇找来一只蜡烛。

“我在网上看到过这个。”

“你喜欢南瓜灯吗?我们可以提着他去参加等一下的万圣节舞会。”

帕拉德显然对舞会更感兴趣。

“因为就像角色扮演!而且拉布里卡的换装卡很有意思,我还定制了一张。”

舞会的参与者都是熟人,爱唱歌的扮吸血鬼,穿衣朴素的扮狼人,口衔玫瑰的带上假面,扮女巫的扮女巫(扮南瓜的提案遭全票否决)。

“嗯,上回被打断了,这次总算能好好过个节。”永梦小声补充道,“也算第一次约会吧。”

 

“哎?”帕拉德一顿,在永梦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把人抱了个严严实实,“永梦!”

“在?”

“我可以亲你吗?”

 

永梦的心跳彻底错了节拍,自己也闹不明白嘴里说着什么了。

 

“偏偏会在这种事上要许可啊,帕拉德。但是两个人的时候,只要是你,这种事都可以不加解释的去做哦……”

 

帕拉德扶着永梦的后脑撬开他的唇,他们对吻的定义貌似出现了重大偏差,永梦晕晕乎乎地结束了唾液的交换,忙用掌根抵住帕拉德凑近的额头。

 

“等一下,你这是在哪里学来的呜……”

 

帕拉德专心致志地攻占永梦的感官,半推半就之下两个人滚到“新鲜出炉”的南瓜灯旁边,烛光透过它的嘴巴落在帕拉德脸上摇晃。

 

永梦半合着眼吸气,海妖低头叼住永梦外套上唯一一颗扣子,宣泄一般扯了下来。半透明的袖扣夹在他整齐的牙齿间,边缘映出一颗萤火似的的光芒。帕拉德拿出换装牌晃了晃,他的眼角多了银光闪闪的鳞片,粉紫色的指甲盖过苍白指尖。两颗虎牙似乎更尖锐了,在永梦颈边来回摩、挲着,犬齿和动脉只隔一层薄薄的皮肤令永梦呼吸一窒,。

 

“永梦,要反悔了?”

 

他身后是数据的潮汐,从仰视的角度看恰似一场流星雨,由同一个辐射点向下坠落。帕拉德此时的状态逐步接近童话故事里蛊惑水手的冷血生物,永梦窝在他的怀,心想自己多半中了催眠术。

 “Trick or treat?”

看来舞会是去不成了。


End


小剧场:

帕拉德:我喜欢角色扮演游戏


……尝试用顿号分开敏)感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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